《风俗通义》研究

时间:2023-06-03 11:24:03 公文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摘要:应劭,字仲远,汝南南顿(故城在河南项城县西)人,是东汉末年灵献时期一位重要的思想家、文献学家、文学家、政治家。应劭一生勤于著述,除《风俗通义》以外,还有《状人纪》、《中汉辑序》、《汉仪》、《驳仪》、《汉官仪》、《礼仪故事》、《汉书集解》等数种。《风俗通义》是其中卷帙较大的一部书,本文拟对其版本流传和思想内容作初步探讨。

关键词:版本 志怪 志人

一、版本与流传

历史上《风俗通义》的版本有四卷本与十卷本两个系统。明吴琯《古今逸史》本是四卷本的祖本,除此以外,今天传世的四卷本只有清汪士汉《秘书廿十一种》本,可见四卷本系统未能形成深远影响。存世的十卷本以元大德无锡学刻本为最古,书前有谢居仁、李果题辞;书后有丁黼、黄鑑跋,尤其丁、黄二跋是研究其版本流传的重要资料,今本大多以此本为底本。

对于《风俗通义》在流传过程中是否有亡佚,前人有两种不同的看法。章学诚在《校雠通义·补郑篇》中说:“应劭《风俗通义》,劭自序完止十卷,《隋书》亦然,至《唐志》乃有三十卷。又非有疏解家为之离析篇第,其书安所得有三倍之多乎?”在此,章氏否定两《唐书》的记载,也把《隋书》的记载弄错了,又过于相信应劭的序文,结论未免轻率,不足为信。自宋代官私著录,如《崇文总目》、《郡斋读书志》、《直录书斋解题》、《文献通考》无不记为十卷。而在宋以前的文献中,则远不止此,《隋书·经籍志》著录:“《风俗通义》三十一卷,录一卷。”两《唐书》著录:“《风俗通义》三十卷。”又梁人庚仲容《子抄》中大量选录了《风》,虽没有篇名,却保留了卷第,共为三十一卷;唐人马总《意林》的残卷中也记载《风》“三十一卷”,由此可知,《风俗通义》原为三十一卷,只是在流传的过程中大量亡佚,今天的十卷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至于《隋书》与两《唐书》记载上的差异,今人吴树平认为“一卷之差,在于录的加减”这个见解是精到的;但认为“此录即今本中的序”,则值得商榷。古书的序言,一般是不能随意增减的。

二、文学价值

1.《风俗通义》本身的艺术特色。前人只是将其看作了一部丰富的文献资料,对其中所闪现的艺术特色和运用的艺术手法则未予置喙。《风俗通义》在选材上,多有轶事奇闻,这本身就使所述之故事近于小说而离开了史传。其次在故事的具体描写中,运用了想象与虚构的手法,从而使所记故事情节完整而又不乏趣味性。多种文学手法的运用展现了其自身的艺术特色,如《虞卿》情节曲折,描写了复杂的人际、国际关系以展现人物形象,特别是通过衬托、对比的手法突现虞卿重友情而义不惧秦的性格特点。平原君重友不苟,拒绝轿出魏齐,这是正面衬托;赵孝成王畏秦暗弱,捕杀魏齐,信陵君惧秦而不接纳魏齐等则是从反面与虞卿的义行相对比。此外,《风俗通义》所记委曲、细密,许多细节描写颇为传神。如《折当》,故事很简单,而其中抱持小儿的场面描写,长妇情急之,得儿后的狂喜之情,无不刻画得细腻动人。《风俗通义》于语言的运用也独具特色,范晔在《后汉书应劭传》中评曰:“文虽不典,后世服其洽闻。”这是封建文人的评判标准;今天从其文字看,文笔简洁明净,叙事畅达,有时寥寥数语所刻画的情节不乏亲切感人。

2.《风俗通义》中的志怪、志人小说。长久以来,人们对《风俗通义》的认识与理解含糊不清。《隋书·经籍志》和两《唐书》将其列入史部杂传类,在后来的多种目录书中又将其归入子部。清人王鸣盛在《十七史商榷》中说:“《风俗通义》,小说家也。”清人周中孚在《郑堂读书记》中论《风俗通义》:“撰是书,颇近小说。”龚自珍在《最录汉官仪》中也提到:“《风俗通义》,小学之旁支,小说之别祖也。”他们的看法虽有差异,但无疑都认为《风俗通义》与小说有着密切的关系。建国后,对《风俗通义》的研究却很少从小说的角度进行。吴志达的《中国文言小说史》中谈到《风俗通义》中的《穷通》篇有小说的意味,类似后来《世说新语》等志人小说,但他谈得不够通彻;《中国小说史》则更是对《风俗通义》只字未提。但《风俗通义》其中的很多篇章无疑具有小说的特征,《中国小说大辞典》中去其重复,共收录了其中的21个故事,可见其在小说发展史上的地位不容忽视。

在《风俗通义》中,志怪小说主要集中在卷九《怪神》篇里。其中记载了二十多个有关神鬼怪异的故事,有许多篇章在艺术上都具有很高的水平。如《鲍君神》、《李君神》、《石贤士神》等故事,皆以生动的实例揭穿了鲍君神、李君神、石贤士神等有灵的真相,明确指出鬼神是无中生有的。但同时应劭又认为“世间多有精物,妖怪百端”,如《来季德》记载了狗怪化作已死者而作祟,后饮酒形坏复为老狗,被扑杀之。这些故事多具有明显的叙事特点,记叙层次分明、思路清晰,又以其朴实平白的文字而有别于其后志怪小说的绮丽、雅致。同时,《怪神》篇中首次集中地记录下了民间流传的一类鬼怪故事,跳出了志怪小说以神仙、帝王传说为题材的套路,为志怪小说的发展开辟了一块极为重要的题材领域。而其中的志怪故事多为后世如《抱朴子》、《搜神记》等所收取,影响深远。

志人小说则主要集中在卷七《穷通》篇。众所周知,志人小说的渊源是杂记体小说,而又以品评上流社会的人物为主要内容。《穷通》篇中记载了从孔子、孟子到东汉陈蕃等著名人物的逸事琐闻,故事生动而不加考辨性按语,吴志达于《中国文言小说史》中称其“开了笔记志人小说文风的先例”,其在材料的选择、裁剪,情节的描写,人物的塑造上都已具备了小说的特征。如《司徒中山祝恬》一则,写祝恬出差途中患病投旧友邺令谢著而被拒;投奔并非亲故的汲令应融而受到热情接待。应融“手执丸药,口尝吡粥,身自分热”,在这样无微不至的照护下祝恬得以康复。对比的手法,使邺令谢著势利绝情,汲令应融仗义相助的形象跃然纸上。

三、思想内容

1.客观上反映了社会动荡、生民疾苦的现实。应劭所处的时代,正是东汉末年政治昏暗的灵献时期,就如他在《风俗通义序》中所说:“王室大坏,九州幅裂,乱靡有定,生民无几”。作为封建统治阶级中的维护者与实际政治活动的参与者,应劭试图通过整齐风俗来收到巩固统治秩序的功效,“为政之要,辨风正俗,最其上也”。其中这些有关东汉社会生活的记述,客观地反映出劳动人民悲惨的生活景况。如《太平御览》卷三一引《风俗通义》:“五月五日,集五色缯辟兵。” 《太平御览》卷二三引《风俗通义》:“夏至著五彩辟兵,题曰‘游兴’厉鬼知其名者无瘟疫,五彩辟五兵也。”如果劳动人民不是处于兵火之中,也就无须在五月五日和夏至日用五彩丝和五彩缯来避免兵祸了。

2.“厄穷不闵,劳辱不苟”的人生观。在卷七《穷通》篇首应劭云:“是故君子厄穷而不闵,劳辱而不苟,乐天知命,无怨尤焉。故录先否后喜曰穷通也。”所记人物自孔子、孟子到东汉陈蕃无不是历经穷难,但他们“内省不疚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体现了儒家积极的入世观。

3.“无鬼神,信有物”的鬼神观。《怪神》篇首云:“由是观之,则淫躁而畏者,灾自取之,阙咎响应。反诚据义,内省不疚者,物莫能动,祸转为福矣。传说:‘神者,申也;怪者,疑也。’孔子称土之怪为坟羊。《论语》:‘子不语怪力乱神。’故采其晃著者曰‘怪神’也。”应劭认为神是人的意念的引申,怪生于人的疑惑。他辑录《怪神》,旨在针砭尚神怪“流俗之过谬”。《鲍君神》、《李君神》、《石贤士神》等皆以生动的实例指出鬼神是无中生有的,但同时又认为“世间多有精物,妖怪百端”,可知在怪神问题上,应劭破除迷信的思想并不彻底。但其中如《张叔高》、《郅伯夷》如前所述,都宣扬了“人定胜天”的思想,这是其思想中积极的方面。

4.严守于礼的礼教观。在《愆礼》中叙述了九个违反礼制的故事,从中可一窥《风俗通义》的礼教观。如在《九江太守武陵陈子威》一则中记载陈子威自幼丧母,后于谷中见一老妪,因其与母同姓同年而又独行无依,遂载归于家,供养以为母。应劭在按语中批评这是不合礼制的,如果是含了恻隐之心,可直接将其载归侍养,却不可以母相称呼。可见,《风俗通义》所尊奉的仍是儒家正统的礼教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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