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欧阳炯和李殉《南乡子》笔下别样的岭南风情

时间:2023-05-28 09:00:11 公文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摘要:本文主要对晚唐五代词人欧阳炯笔下八首、李殉笔下十首《南乡子》作品中描写的岭南地区作简要赏析,从自然地理和人物形象两个大方面领略这十八首《南乡子》中别样的岭南风情。

关键字:《南乡子》;晚唐五代;岭南风情;意象;女性

岭南地区自古以来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气候湿热、不宜居住。在唐宋被流放的文人眼里,南方是“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宋之问《题大庾岭北驿》),是“瘴地难为老,蛮陬不易驯”(白居易《送客春游岭南二十韵》)。瘴疠滋生、充满诡异危险的岭南被写进他们作品里的不是山水景物,而是浓浓的悲伤和思乡之情。然而在唐宋之交的晚唐五代时期,花间词人欧阳炯和李殉的笔下的十八首《南乡子》中,却出现了别样的岭南风情。

在“则有琦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用助妖娆之态”(欧阳炯《花问集序》)香艳琦靡的《花问集》中,李殉和欧阳炯的《南乡子》组词“均写广南风土”(李冰若《栩庄漫记》),“咏南蛮风景”(愈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李冰若奉李殉为一派宗主,将其与温庭筠、韦庄比肩,称赞道“抱朴守质,自然近俗,而词亦疏朗,杂记风土者,德润一派也”(李冰若《栩庄漫记》)。的确,无论从《南乡子》的题材还是语言来看,都可谓是晚唐五代的一大创新。本文将从《南乡子》笔下自然地理和人物形象两个大方面领略这十八首《南乡子》中别样的岭南风情。

一、自然地理

俞陛云曰:“(《南乡子》)荔子轻红,桄榔深碧,猩啼暮雨、象渡瘴溪,更萦以艳情,为词家特开新采。”(《唐五代两宋词选释》)岭南地区物种繁多、风景如画,给我们展现了一幅五岭之外与中原迥然相异的风土人情画。

《南乡子》中的岭南,最不乏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花和树,例如石榴花(欧阳炯《南乡子其一》:“石榴花发海南天”)、木槿花(欧阳炯《南乡子其二》:“槿花篱外竹横桥”)、木兰花(欧阳炯《南乡子其四》:“木蘭船系木兰花”)、豆蔻花(欧阳炯《南乡子其七》:“豆蔻花间趖晚日”;李殉《南乡子其三》:“豆蔻花垂千万朵”)、芦花(欧阳炯《南乡子其八》:“岛上阴阴秋雨色,芦花扑”)、刺桐花(李殉《南乡子其十》:“刺桐花下越台前”)、荷花(李殉《南乡子其二》:“竞携藤笼采莲来”;李殉《南乡子其四》:“竞折团荷遮晚照”);还有桄榔树(欧阳炯《南乡子其六》:“桄榔叶暗蓼花红”)、芭蕉林(欧阳炯《南乡子其二》:“笑指芭蕉林里住”)等。鸟的种类也是数目繁多。《南乡子》中有鸳鸯(欧阳炯《南乡子其一》:“鸳鸯浴”;李殉《南乡子其四》:“棹歌惊起睡鸳鸯”)、鹧鸪(李殉《南乡子其一》:“岸花零落鹧鸪啼”)、鹩鶄(欧阳炯《南乡子其八》:“翡翠鹩鶄”)等,还有孔雀开屏顾影自怜的景观(欧阳炯《南乡子其三》:“孔雀临水顾影自怜”,孔雀自怜金翠尾,临水,认得行人惊不起。《说苑·杂言》:“君子爱口,孔雀爱羽。”)。

岭南地区物种繁多,具有浓郁南国情味的植物意象频频出现。例如红豆(欧阳炯《南乡子其六》:“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红豆产于岭南,秋日开花,其实成荚,子大略小于豌豆,色鲜红。”(《唐宋岭南词研究》)王维《红豆》诗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还有鲛绡(欧阳炯《南乡子其七》:“袖敛鲛绡,采香深洞笑相邀。”),鲛绡为传说中鲛人所织之绡。《述异记》卷上:“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服,入水不濡。”当然还有荔枝(李殉《南乡子其五》:“夹岸荔枝红蘸水”),苏轼被贬南方时曾作诗《惠州一绝》感叹道“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在欧阳炯和李殉的笔下,岭南不再给人隔膜之感。他们重新用审美的眼光描写眼前的一切,给我们展现了岭南摇曳生姿的别样之美,如诗如画令人陶醉,极具画面美感。

二、人文形象

在《南乡子》组词中,南方之人的生活千姿百态,有越女骑象,有渔翁垂钓,有歌女采莲,在我们面前铺展开一幅别开生面的岭南风景图,无怪于水欧阳炯感叹道“水远山长看不足。”(欧阳炯《南乡子其一》)

南方多水溪池沼,故这类风土词中频频出现与水有关的船。如画舸(“画舸停桡”)、木兰船(“木兰船系木兰花”)、渔船(“数只渔船何处宿”)、扁舟(“远客扁舟临野渡”“缆却扁舟篷底睡”)、彩舫(“乘彩舫”)、渡船(“渔市散,渡船稀”)等,构成多种多样的画面。或在小船上浅斟低唱(“归路近,扣舷歌”“棹歌惊起睡鸳鸯”“缓唱棹歌极浦去”),或是渔翁斜风细雨不须归地安静垂钓(“钓翁回棹碧湾中”)。这类词反映了岭南人围水而居的生活,给我们展示了一幅水乡泽国的风土人情画。

在李殉和欧阳炯的笔下,最富有特色的除了岭南的景观以外,就是岭南的女性了。《南乡子》重在对女子的神态勾勒,“笑”一字使用频率最高,“笑指芭蕉林里住”(欧阳炯《南乡子其二》)、“笑倚春风相对语”(欧阳炯《南乡子其四》)、“笑倚江头招远客”(欧阳炯《南乡子其五》)、“采香深洞笑相邀”(欧阳炯《南乡子其七》)、“带香游女偎伴笑”(李殉《南乡子其四》),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展现出南方女孩的活泼热情和开朗好客。

这些女孩没有温庭筠笔下“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菩萨蛮》)的慵懒媚态,没有“含娇含笑,宿翠残红窈窕”(《女冠子》)的娇羞多情,有的是“树底纤纤抬素手”(欧阳炯《南乡子其六》)的勤劳贤惠,“红袖女郎相引去”(欧阳炯《南乡子其五》)的热情好客,和“骑象背人先过水”(李殉《南乡子其十》)的勇敢机灵。她们有别于花间闺阁绣楼之中深居简出的女性,摆脱了浓腻厚重的脂粉气息,收起了秀阁闺楼女子的羞涩矜持,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和清新宁静的山水风月共同创造出“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所不能表达的广阔而旷达的意境。

这些极富南方风物的乡土词,在艳丽旖旎的花间词中自成一格,给人以别样的新鲜感。清代的况周颐在《历代词人考略》中说:“五代词人,大多奇艳,如古藩锦,唯李德润词,有清胜者。”况周颐亦评曰:“欧阳炯词,艳而质,质而愈艳,行间句里却有清气往来……此等词如淡妆西子,肌骨倾城。”在如诗如画的《南乡子》笔下,岭南景色旷丽怡人,如茵如海:岭南少女坦率真诚,纯出自然。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岭南地域特定的自然地理环境影响和塑造了岭南人民独特的生活习惯、性格魅力和审美特征。异彩纷呈而风致叠现的岭南文化,对词人的影响方面颇为深刻和久远,并进一步影响到他们文学创作上的主题抉择、体裁风貌和审美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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