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自由电子激光装置”的研制

时间:2022-10-21 09:12:01 公文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zoޛ)j馐E}}ӽ׭iM;]M5m?iOi餓u쿦]4i_u_WW]iO<:iyO饨ky主任,请他向苏联提出来,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个。他们说:对不起,这是我们国家的秘密,不能卖给你。苏联不卖,日本也不卖,结果我们只能自己去做。我就带着两个南工(“南京工学院”,今“东南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开始做,做了几年,就做出来了。我们所本没有做这些东西的条件,但就在这样困难的条件下,我们也做出来了。

所以,经历过这些,我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不怕,自己肯下工夫,什么都可以做出来。

陈:50年代我们国家的工业基础是非常差。

谢:跟国外不能同日而语。

陈:中国第一台激光器的研制成功是在1961年,那时中国的工业基础确实非常差,能研制成功主要靠王大珩先生50年代在长春光机所打下的技术基础。

谢:是的。但自由电子激光与普通激光还有些不同。普通激光有谐振腔、合适的工作物质就差不多了。但自由电子激光要复杂得多,不是一个简单的管子问题,涉及到的条件太多了,太复杂了。首先,它要求有一个直线加速器,直线加速器就要求几百个条件。

做过这些东西后,我觉得没有什么我们不能做,只要原理存在,我都可以做。不仅我们中国可以做,任何一个国家,只要给予适当的条件,都可以做。所以,原子弹,多少个国家都有,以色列这么小一个国家也有了。朝鲜不是受各方面制约,他们也做出来了。

陈:中国开始做自由电子激光的时候,有几家单位在做?

谢:新兴事物,大家都争着要做,刚开始国内有好几家单位在做,最初要做的有上海光机所、你们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原子能研究院、还有中国科学院的好多单位,都要做。

但是,做这个东西,第一钱要多,第二技术难度大,所以最后就我们做成了。做成的标志是什么呢?摊子搭起来后,电子在扭摆磁铁中出光了,出光是一个标志。另外,出光是什么样的光?是不是激光?任何一个事物都有一个饱和度,就是它发展到一个极端,它的转化过程就到头了,这就是饱和。到饱和状态时,物理过程才能稳定,假如不稳定,虽然是激光,也没有用。自由电子激光的强度是从零开始的,一直增加几十个数量级才能达到饱和的程度,所以实现从出光到饱和也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出光是一个阶段,另外一个阶段就是饱和。我们的装置出光后,很快就饱和了。现在只有我们实现了自由电子激光从出光到饱和的过程。

陈:您们用多长时间让这个装置实现出光、饱和?

谢:大概6、7年,实现出光、饱和的时间是在1993年,这是中国第一个红外自由电子激光。这个做成后,国际自由电子激光会议在北京召开,就是为了纪念中国造成了自由电子激光。高能所的这个自由电子激光装置,是中国唯一工作的自由电子激光。

陈:其他单位的自由电子激光都没实现饱和吗?

谢:是的。在中国,虽然当初做的人很多,但多数没有实现出光,最后做成出光并实现饱和的,到现在为止就我们自己。还有一个单位,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他们的钱很多,自由电子激光的主要装备是一个直线加速器,他们从俄罗斯购买,然后产生激光。

还有,我们做任何事情,不能只问他的结果,要问它的过程,要问它投资多少,因为一个国家的力量都是有限的,不是无限的。这个花太多钱的话,就不能做别的了。所以从钱上说,我们这个花钱不多,经费是“863”计划给的,每年100万,总投资大概1000万。据说其它单位做这个花了几千万,加速器是从国外买的,请了很多外国专家来安装、调试,做了很多年,所以花钱比较多。

陈:也就是说,“北京自由电子激光装置”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

谢:我想那里头,没有什么不是我们自己做的,加速器是我们做的,我们做过很多加速器,这个不稀奇啦。扭摆磁铁是永久磁铁,中国好多企业的工厂可以做磁铁。整个装置基本上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没有用过外汇。

陈:与国内其他科研单位有没有合作?

谢:自由电子激光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科学装置,要有一个产生电子的电子源、要有加速电子的加速器、要有一个扭摆磁铁,还要有一些探测设备,这都是我们高能所做的。上海他们承担了一个电子加速后的束流分析,就是电子源的能源转换成自由电子的能量,电子束从加速器出来进入扭摆磁铁产生激光时的转换效率等等。当时有很多做自由电子激光的单位加入到了这个课题中,虽然有些单位的工作对我们没有多少贡献,但毕竟也扶持了中国的科研。

陈:我们这个自由电子激光的出光时间是1992年、实现饱和是1993年,国际上美国1970年就开始做了,我们的工作基本上还是在跟踪他们的研究,是不是这样?

谢:那当然了。这个不是独创的,是跟踪的,因为中国整体的科学技术都是跟踪的。比如,原子弹不也是跟踪吗,探月工程不也是跟踪吗,美国50前就探月啦。但跟踪也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跟踪有两种。人家有了,我没有,我买别人的设备,请人家专家来帮助做,这是一种跟踪。还有一种跟踪,就是你有了,你也发表原理了,原理上没有新的东西了,我根据你的文献,用自己的材料,用自己的人力,自己做出来了,这是第二种跟踪。跟踪是跟踪了,但我们什么也没用他们的,也没请他们来帮助做,也不是国际合作,我们是第二种跟踪。我们做这个也不是说做就可以做的,这个不像国外,国外实验室一般经费使用灵活,他要做很快就做了,中国还要有申请的手续,要经过批准获得支持,一年百余万的经费。

科技技术的发展,产生最原始的想法,即所谓创新或独创,是比较难的。另外,跟踪也是一种发展。人家已做出来的,我们也做,完全照抄肯定不行,因为我们的条件不行。我们做出来的原子弹,跟当初美国做的第一颗原子弹就不一样。因为美国人做的时候,不知道它能爆还是不能爆,怎么样才能爆炸,我们做时虽然已经知道能爆,但还要根据我们中国的条件来做,这个路子也要探索。实际上,最初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探索一个路子。比如我要到西直门去,这个路怎么走Ⅱ阿,不知道啊,就要探索。所以我们做的时候,国际上是有了,但中国还没有,也要探索适合我们自己的路子。当时,因为是新兴的事物,科研人员都争着做,但大家没有想到会这么困难。我们比较幸运,首先做出来啦,出光了,饱和了。

我们国家还存在一个问题,科学技术方面基本都是这样,就是财力投入不足,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做红外的,而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国际上现在都在做x光的了,德国、美国、日本,做的都是X光的。X光的规模很大,投入也很大,现在国外要建一个未来加速器,估计要用100亿美元,他们要在这个上面做自由电子激光,不过这个还没有落实经费。X光自由电子激光是一个发展方向,中国也开始在这个领域探索了,是杨振宁领导在做,先做的是紫外的。以后上海光源也会做自由电子激光。上海光源是第三代光源,是同步辐射光源,出来的是非相干光,不能叠加在一起,自由电子激光出来的是相干光。

陈:国内就我们达到了出光、饱和,在国际上实现了出光、饱和的有哪些国家?

谢:国际上,我想有十多家,七八家吧,美国的、英国的、德国的、法国的。国际上有统计表的,我们高能所这个是在那个统计表上的,中国就这一个在统计表上。

三“北京自由电子激光装置”及国内相关研究近况

陈:现在“北京自由电子激光装置”还在工作吗?

谢:这个最早是在中关村实验室做的,现在挪到玉泉路去了。因为科学院有规定,说是一所一室,一个所只能有一个地方,不能占很多地方,所以我们中关村这个地方就关掉了,自由电子激光也要搬到玉泉路那里去。这个搬起来比较费劲,等于从头再来,建设方案也改了,东西搬家也搬坏了。现在,现在玉泉路那边的装置也恢复工作了,很早也出光了,但最近才实现饱和。

陈:您还经常到实验室去吗?

谢:我一个礼拜去一趟。现在我只是动脑筋,不再亲自动手去做。而且由于高能所搬家,许多东西都搬坏了,得从头订货,中间要等订的东西到货,所以前段时间也没做多少工作。

陈:高能所搬到玉泉路,您过去恐怕不方便喽。

谢:是的,原来在中关村时,我基本每天都可以去,现在只能一个礼拜去一趟啦。等装置真正工作了,可以多去几次。我现在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事啦,具体操作已经很难了。但是许多问题怎么解决,怎么去做,我还是很清楚的,指导他们一下。以前我事情很多,现在好了,我没别的事情,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一些问题,这也是有利的事情。

我现在正发明一个新加速器,是一个新的工作原理,现在已经证明原理是正确的。我是这么想的,直线加速器包括三个部分:一部分是用一个电子枪产生电子,通过聚焦装置聚在一起,然后注入加速管加速,这是一部分。另外有电源、速调管两部分,一共三大件。我原来想怎么能够省一点钱,于是就想不要电子枪及聚焦等设备,用速调管来提供电子束。原来速调管的电子束完成任务之后就被扔掉了,我在管子上开个洞,加上一个磁铁,把一部分电子引出来,注入到加速管,这样速调管就身兼两个作用,一个提供电子束,一个是提供微波,而且这个电子束能量比较高,这样不就省钱了吗。于是就想把原来的三大件去掉电子枪及聚焦等设备,只用两大件,这样就能省不少钱。这是我10年前的想法。后来发现我们国家钱多了,外汇储备都达到万亿美金,虽然国家不在乎这点钱,但我这个原理创新的,所以还是要接着去做。

陈:您这么大年纪还坚持在科研的第一线,太令人敬佩啦!

谢:我今年87,过罢年就88了,快90岁了。人老了,能力就差多了,所以很少做事了。因为院士没有退休制度,所以我就带一个博士生,做一点科研,我带着他来做这个工作。我现在研究这个问题,多多少少还能做点贡献。科学技术就是一座大山,压上一勺土就变大一点,我压一勺,你压一勺,他压一勺,科学技术就发展起来了。

陈:关于国内其他单位的自由电子激光研究,我在《激光诞生四十周年纪念》的画册上看到有“曙光”装置,这个您了解吗?

谢:那个画册我看过。自由电子激光有很多类型,“曙光”装置是能量较低的一种,是基于感应加速器的自由电子激光,我前面说的是射频的。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在这个方面是做的比较好一点,他们做过好多年了。这个加速器原来是做模拟核爆炸用的,就是研究核爆炸的过程,后来变成自由电子激光了,具体怎么样,我不怎么清楚。

陈:杜祥琬院士曾经发过一篇文章,专门介绍了国内自由电子激光的发展状况,其中提到的有“曙光”装置、咱们高能所的射频装置,还有电子科技大学的切连科夫自由电子激光装置,他们是和北京大学等单位合作做的,这个您了解吗?

谢:那个也是低能的,叫切连科夫自由电子激光。北京大学现在还在做。我没看过杜祥琬的那篇文章,发表在什么杂志上?

陈:《物理》杂志。

谢:杜祥琬是后来到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的,原来不在那。他对那里的射频型自由电子激光比较了解,就是从俄罗斯买来加速器、请专家安装的那台。杜祥琬对我说,他们做到出光了,但没饱和。

陈:目前与美国相比,我们的研究还有多大差距?

谢:与美国相比,我们的科学技术水平还有较大差距,经济投入也还不足。在美国,钱不成问题,想做点东西很快就做出来啦,加速器几百米长,规模非常大。所以我们还要加把劲。

陈:好的,谢先生,听了您的介绍,我对中国自由电子激光的发展历史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这对我以后的工作会有很大帮助。谢谢您抽出宝贵时间接受我的访谈!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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