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基督教在南非历史上由来已久，其宣扬的平等、博爱思想与非洲传统社会思想结合起来，在二十世纪80年代成为南非人民反对种族主义斗争的思想理论武器。在实践上，黑人宗教领袖、宗教组织直接参与，甚至领导了反对种族主义的斗争，是政治斗争与宗教运动紧密结合起来，为推翻罪恶的种族制度作出了杰出的贡献。笔者相信，南非黑人基督教仍然在未来南非发展过程中扮演重要作用。
关键字:基督教；种族主义；反抗运动
南非是一个笃信宗教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宗教多元化的国家。最主要的宗教是基督教，信徒约占全国总人的78%， 其他宗教有印度教 伊斯兰教、犹太教、佛教和非洲传统宗教等。在南非，“宗教是与经济社会及能使一些人享有特权的政治关系纠缠在一起的”。所以，忽视宗教对南非事务的影响将会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一、基督教在南非的传播与发展
在欧洲殖民者到来之前，南非各族人民已有自己的传统宗教，这种宗教没有明确的经文、教规和组织，主要表现在家庭和部落的传统习俗、礼仪和禁忌等日常生活之中。学者们常常是按语族对这种宗教进行分类,尽管各族宗教有所不同 但其共同特征是保持万物有灵的信仰并相信有一种至高无上的神灵，例如科伊桑人在求雨和庆丰收的仪式上都要崇拜一位好上帝，认为它掌握着氏族公社的集体生活。他们认为还有一位邪恶的上帝，是它带来了疾病、灾难和死亡。布须曼人的图腾信仰是瞪羚和公牛不准族人打死或食用此类动物。班图人各族都崇拜祖先。把雨水、收获和其它福社的降临与祖先联系在一起。家园领袖和酋长掌管祭司成为人与神的中介 因而具有很高的权威 此外 还有巫师等专门传授神的知识和有关技艺的人员。基督教是伴随西方殖民主义入侵而在南非传播的。最先是葡萄牙人将天主教带到这里年随巴迪亚士探险的神甫在东开普举行了群众性的天主教仪式。1498年达·伽马率天主教徒船员在莫塞尔湾做了庆祝胜利的弥撒，并称此地为圣布鲁斯湾。150年约翰·达·诺瓦在此地建起了一个小教堂。但是，葡萄牙人未在南非站住脚，天主教也随之消失。1652年4月6日，荷兰人范里·比克一行在桌湾登陆后，进行了庄严的祈祷。他们属于基督新教的荷兰归正教。尽管从一开始，他们就让科伊桑人和贩运来的奴隶们阪依基督教，但并不积极进行传教活动,因为起初他们只准备在此地建立一个中转站，没有带牧师来，直至1665年， 荷兰才派来第一位常驻牧师乔安斯·冯·阿克蒂尔到达开普敦。到南非来的布尔居民都是些愤世嫉俗虔诚的加尔文派教徒，圣经是他们的三宝之一，另两宝是步枪和牛车，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和行为准则。他们同样不热衷于向黑人传教，因为他们认为非洲人是上帝的弃民，不配成为基督教徒。加之，他们与非洲居民之间存在着尖锐的经济利益冲突，传教工作常常是徒劳的。1737年， 一个路德派摩拉维亚教会的传教士，德国人乔治·施密特在南开普格纳登塔尔建立了一个传教站，并为霍屯督人建立了一座教堂，但不久 他便遭荷兰殖民当局驱逐。
1795年，英囚人占领了开普敦，奉行宗教自由政策。为削弱荷兰人的势力，英国支持从本国来的各新教派的活动。于是，基督教在南非广泛传播开来。《英荷条约》规定：当地牧师的薪金由英国政府支付，当局大力从英国招募传教士。1799年，以约翰·菲力普博士为首的伦敦宣教会抵达南非。1812年，在贝瑟尔斯建立了传教站，向当地纳马人传教。约翰·菲力普坚决反对布尔人实行的奴隶制度。英国传教士普遍主张对土著居民要用驯化政策代替屠杀政策，通过向酋长传教使酋长阪依而达到控制整个黑人部落的目的。1806年英国人再度占领开普之后，英国国教圣公会正式在开普传教。同年，说英语的循道公会卫理公会长老派教会也在开普设立教堂，并向内地推进在黑人中传教。1847年，当罗伯特·格雷被英国圣公会任命为开普敦的第一位神父时，该教已建立了4个主教辖区，颁布了一部法规。1851年在开普敦举行了首届宗教大会。1820年，伦敦宣教会的传教士罗伯特·莫法特在贯彻菲力普制订的方针方面大获成功。他深人霍屯督人部落使酋长受洗礼。阪依基督教后，率全部落归顺英国。传教活动促使整个贝专纳今博茨瓦纳地区都成为英国殖民地，1840年，英国传教士大卫·利文斯敦来到南非，继承罗伯特·莫法特的事业，并成为他的女婿。利文斯敦从南非深入到赞比西河流域，其传教事业所获得的成功更是轰动了欧美诸国。继英国传教士之后，其他国家的许多新教传教团也相继来到南非，例如，1829年巴黎福音传教团，1840年柏林传教团先后来到南非。1835年美国传教会到纳塔尔地区向祖鲁人传教。1844年挪威传教团也抵达纳塔尔和德兰士瓦地区。1889年，来自西欧各国的路德宗传教会在纳塔尔组成路德宗全体宗教大会，这些新教传教士大都表现出宗教狂热和反对奴隶制的人道主义精神。基督新教各派传教士的大批涌人对于业已在南非存在了约150年，讲阿非里卡语的荷兰归正会是个极大的冲击。从1806年起，英国占领当局割断了他们与母国的荷兰归正会的联系。1824年该教在开普敦举行了首届宗教大会，并接受由英国总督任命的从苏格兰的加尔文派牧师中选派的神职人员到南非供职，从而使该教会有了自己的独立性， 1829年决定白人与有色人可以一起做礼拜。1859年在斯泰伦博斯建立 了自己的神学院。随着布尔人的大迁徙，荷兰归正会传播到了开普敦以外地区。十九世纪中叶在彼得马利茨堡、彼切夫斯特龙和鲁斯滕堡等建立起传教站和教堂。由于1843年开普高等法院的法令规定，开普殖民地的政治边界也同时适用于教会，边界以外的牧师不得参加开普宗教会议 这就成为导致荷兰归正会从组织上一分为三的原因之一。 随着布尔人的内迁，除了荷兰归正会外，还建立了非洲荷兰归正会和南非荷兰归正宣教会。1857年，非洲荷兰归正会成为德兰士瓦共和国国教，建立了10个新教区。后来，这三个讲阿非里卡语的教会相互联合过，但由于彼此分歧难以消除一直独立存在至今。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基督教分立运动和独立教派运动兴起，开始了基督教非洲化的历史进程，从而把南非基督教的发展推向了一个新阶段，这一进程一直延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由于大批黑人接受了基督教，各宗派黑人神职人员的队伍迅速发展壮大。他们不满意西方传教士对教会的控制，认为黑人与白人在领导教会事务方面是平等的，要求建立由非洲人自行组织、自行管理的基督教会或教派，例如1892年在德兰士瓦以莫科涅为首的一批黑人牧师为抗议欧洲人主 教禁止黑人牧师与白人同事坐在一起开会这一种族歧视的决定而宣布退出教会，他们在比勒陀利亚建立了一个黑人教会。
二、基督教在南非种族斗争中的作用
十七世纪中叶开始，荷兰殖民者踏上南非的土地，用暴力占领了科桑伊人和班图人的家园，推行种族主义统治，南非联邦建立后，百人统治者捏造种族主义政治理论、宗教理论，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领域全面实施种族主义统治。具体表现在：
1、排除黑人的公民权。《南非法》是南非联邦的第一部宪法，明确规定白人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2、经济上通过建立职业保留制度，建立肤色壁垒以维护白人的特权。1911年的《矿山和工厂法》，是南非第一个保护白人职业特权的保留法，只允许白人从事技术性行业的工作。
3、实行不平等的教育权。1953年的《班图教育法》在南非实行四种不同的教育体制。白人、亚洲人、有色人种分别规划不同的教育部门，实行不同的管理体制。
面对种族主义的残暴统治，广大黑人从殖民时代起就奋起反抗。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反抗斗争，尤其是80年代的解放运动中，南非黑人基督教会以其特殊的地位和特殊的方式，挑战种族制度，为反对种族主义斗争的胜利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在理论上，他们创立了与种族主义理论体系相对抗的黑人解放理论，成为反对种族主义的理论工具盒精神武器。如，他们以基督教的博爱精神为基础，广泛宣扬种族平等的价值观，进一步把基督教的理想、非洲传统社会的平等理想和种族平等的理想结合起来，成为南非人反对种族主义斗争的旗帜；强调宗教为现实政治服务。认为基督教徒既要关心精神力量，又要关注政治力量。
南非黑人基督教会宣扬的各种族平等的价值观，确认传统社会的公共理想，重新确立了人的尊严，厌恶白人的傲慢和种族主义的思想内涵，与南非的解放传统相一致，使宗教斗争与政治斗争紧密结合。此外，基督教的价值观还成为非国大等政治领袖着手建立跟广泛的政治团体，建立超越家庭、部族、氏族和种族界限的非种族的公共立法工具。他们用非洲基督教的理论号召各部族人民的反抗斗争。
同时，在反抗种族主义的浪潮中，黑人教会领袖勇敢地站在反抗斗争的最前列，如大主教哈里以发言人的身份，维护已被主教会议内部的黑人和少数白人牧师、一般信徒所接受的解放理论，他提出“为正义而战已是基督教会内部的一部分。”此外，教会还组织开展各种形式的反抗斗争，一度成为反抗运动的中心。
1990年2月被监禁27年的曼德拉获释，6月政府宣布结束紧急状态，废除《公共场所隔离法》，紧接着总统德克拉克与非国大之间进行会谈。1991年12月，多党派和多种族参加的新南非国大会召开，并发表联合声明：建立“一个统一的、民主的、非种族和性别歧视的国家。”在南非历史上存在已久的种族制度终于土崩瓦解。在解放组织与政府的和谈过程中，宗教界人士成为沟通双方的桥梁，通过引导、调节和控制暴力事件的发生等方式推进了和谈进程。
可见，南非基督教会在反对种族主义斗争中，其倡导的博爱、和平、正义和平等的理想成为鼓励、团结全南非人们为推翻种族隔离制度的强有力武器，为消灭罪恶的制度作出了卓著的贡献。这正如曼德拉1992年致信非洲自由埃塞俄比亚教会，赞扬教会“在反隔离斗争和在南非国际上教派联合中作出无与伦比的贡献。”
种族隔离制度已经被扫进历史的垃圾箱，但南非基督教会仍然在人民大众中倡导其平等、博爱的价值观，仍然为社会的和谐和国家的发展不懈努力着。现任南非总统祖玛是南非“全福音教会”（the Full Gospel Church）的一名被按立的牧师。他曾经声称他的政党“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African National Congress，ANC）将统治非洲直到耶稣再次降临，他也曾在多个场合提到基督教在南非发展历史中的重要作用：“总统和政府作为一个整体，享受以宗教信仰为基础、积极并富有成效的工作关系，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一些成就归功于宗教领袖们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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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卓娇（1987.02-），女，汉族，宁夏石嘴山人，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国际关系专业2010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日本问题和非洲问题研究。）
